李顯龍的二十年 文:悠然

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將於 5 月 15 日辭職,交棒給副總理兼財政部長黃循財。李顯龍自2004年正式接任總理到今年下台,剛好二十年。

20年前我曾在新加坡工作過一段時候,剛好是李顯龍將接新加坡第三代總理之時,當時大多數新加坡人對李顯龍的看法是:「不及乃父多矣。」

我當時問了許多人,他們這個看法的主要原因是:時任總理吳作棟做得不錯,頗得人心,他讓位李顯龍的時候才62歲。於是,很多人爲吳作棟不平,明明可以再幹5年。但是李顯龍只比吳作棟小11歲,吳作棟再幹5年的話,李顯龍掌權的時間就會很短了,所以,吳作棟只好提前退下來。

20年再回頭一看,李光耀選李顯龍是對的,雖然吳作棟做得不差,但是李顯龍還是強一些,因為李顯龍敢逆李光耀的想法,而且出來的結果是更勝老李。

例子就是2005年,李顥龍任總理一年後,不理國內强烈的反對聲音,宣布撤銷40年的賭禁,幷將耗資50億新加坡元在國內興建兩個世界級賭場度假村,藉此改善其古板國家形象幷帶動旅遊業。賭場。

李光耀曾經反覆說過:「除非我死掉(Over my dead body),否則別想在新加坡開賭場」。

因爲李光耀一直認爲賭場是很難管理的行業。因為新加坡是小地區,對於這種綿密的基層社會控制來說,賭場弊大於利。特別是新加坡已經發展到很高水平的經濟體,大多數人都不會冒險,因為可能動搖國本。

更重要的是,李顯龍決定開放賭禁的2005年,在全球經濟石油和科技工業方面強勢推動下,新加坡經濟非常好,全年的經濟增長率達到5.7%,大大超過政府逾期的5%。

我們要知道山窮水盡時的改革是被迫的,但在順風順水時還改革就是遠見。當2010年,新加坡首間賭場開幕時,剛剛好在金融危機之後,賭場開幕一定程度上幫助新加坡抵擋了勁濟衰退,最重要的是,賭場對新加坡的社會治理負面影響不大。

現在回頭看,大家覺得發達城市開賭場可能很正常,但是這個其實是新加坡做出好示範的結果。實際上在2010年前後,博彩業一直給人走投無路或夕陽行業的感覺,曾經的風光之地-美國的大西洋城的賭場奄奄一息,賭業市場業績已連續四年下降,2010年頭兩個月大西洋城11個賭場的收入比 2009年同期銳減12%。所以,在新加坡開賭後,很多人並不看好新加坡賭場,就像即使今天曼谷和大阪都想要開賭,但是市場看法仍不太樂觀。

李顯龍能夠頂着李光耀的長久政治承諾,圍繞博彩事業打造了新加坡經濟的另一個經濟引擎,事實證明遠見非凡。吳作棟是一個老好人,絕對幹不出這事。

要知道新加坡發賭牌的時候李光耀還在世,即李顯龍的太上皇還在,李顯龍要頂住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壓力,當時的新加坡流行一個講法:李光耀不一定管得住李顯龍。2005年時任內閣資政的李光耀在香港回應有關新加坡是否開建賭場的爭議時說「我不是總理,我兒子(李顯龍)才是總理,這件事我作不了主。」

20年過去,現在回頭看,李顯龍的工作雖然是守成,但他後十年任期(2014-2024),卻是在中美新冷戰,美國不斷在南海生事的十年,曾經的對手香港陷入多次內亂中,而新加坡竟能在中美兩強間左右逢源,不但敢說「東南亞不會因中美競爭而分裂為兩大陣營」,還敢建言「中美若有誤判勢把東南亞推向嚴重衝突東盟」,可以說新加坡不僅平衡下來,還有所發展。可見李顯龍的功力之深之厚。

​李光耀帶領新生的新加坡在冷戰風濤中站穩腳跟,成長爲「亞洲小龍」;
​李顯龍帶領新加坡在後冷戰時期抓住機遇快速發展,成爲世界最高收入經濟體之一。

很多人覺得李顯龍不外如是,主要是因李光耀光芒太盛,留下來的基礎太好,李顯龍被低估了,他又恰恰好是李光耀的兒子。

文:悠 然

學研社成員、傳媒人、經濟人,從事媒體編、寫、評、教工作達二十年,擅長發掘繁雜時事問題背後的故事,並把過多的好奇投入到中國近代史研究中,現爲自由撰稿人。

*作者文章觀點,不代表堅料網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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